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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述
慢性疲劳综合征(chronic fatigue syndrome, CFS)是现代医学新认识的一种疾病,由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于1988年正式命名。这是一种以疲劳、低热(或自觉发热)、咽喉痛、肌痛、关节痛、头痛、注意力不易集中、记忆力差、睡眠障碍和抑郁等非特异性表现为主的综合征。
CFS严重影响患者的工作活动和身体健康,50%以上的患者不能正常工作和学习。更重要的是,在当代快节奏、高压力和多变的环境中,临床上以慢性疲劳为主诉的患者日益增多。在西方国家CFS是人们前往医院就诊的五大原因之一
[i]、日本是发病率最高的地区之一,符合CDC在1994年公布的标准(1994CDC诊断标准)和“英国诊断标准”的人数均达1.5%
[ii]、在美国符合“1988CDC诊断标准”、“1994CDC诊断标准”及“英国诊断标准”的发病率为0.1%~0.2%,在英国符合“英国诊断标准”的发病率为0.56%
[iii]、而且,目前CFS在儿童和青少年中发病增加,虽然预后较好,但是对患者的生活和教育构成了较大影响
[iv]、我国尚无专门针对CFS的规范的大规模调查,但一些数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CFS在人群中有较高的分布,尤其是脑力劳动者中CFS更为普遍。袁苹等发放问卷调查,结果显示923名被调查对象中符合美国疾病控制中心CFS诊断标准(1994)的有202名
[v]、CFS的高流行率给个人、家庭和社会均带来不可低估的损失。因此,CDC预测CFS将成为21世纪影响人类健康的主要问题之一。目前,有关CFS问题的研究已成为医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等领域的热点课题之一。
关于CFS的西医研究进展及存在的问题
有关CFS的近期现代医学研究主要集中在病因和治疗两个方面。在病因上,不同领域的专家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希望借助本领域特有的理论和方法探索CFS发生的机制,因此目前对于CFS病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病毒感染”(如EB病毒、疱疹病毒等)、“免疫系统异常”(如自然杀伤细胞、淋巴细胞等)、“内分泌系统异常”(如糖肾上腺皮质激素、加压素等)、“代谢异常”和“心理、行为异常”等方面。这些研究都曾得到一些实验事实或临床病例的支持。如:Nicolson等对200例CFS患者研究,发现52%的患者合并有霉菌感染,30.5%的患者合并有人疱疹病毒感染,7.5%的患者有衣原体感染。和对照组比较,CFS患者发生复合感染的发病率和严重程度都有极显著差异(p<0.01)
[vi]、Kerr等研究了51例受到B19病毒感染的患者后,认为CFS可能是继发于急性病毒B19感染的。但是,目前还很难从血清学方面找到B19病毒能够引发CFS的明确证据[vii]、Tanaka 等使用敏感放射配体测定法,检测了60例CFS患者血清中重组毒蕈碱胆碱受体1(CHRM1)、5-羟色胺受体1A(HTR1A)和多巴胺受体D2(DRD2)的自体抗体。发现在大多数CFS患者中检测到CHRM1的自体抗体。因此认为,CFS是和CHRM1的自体免疫异常有关
[viii]、Georgiades 等对12名CFS患者和11名对照人员做病例对照研究。经过极限运动后,发现CFS患者中α-氨基-β-吲哚基丙酸和5-羟色胺前体水平都显著升高。因此认为,中枢神经系统在CFS发病机制中具有重要作用
[ix]、Cleare从神经内分泌角度分析,认为硫酸脱氢表雄酮和异常5-羟色胺在CFS发生机制中发挥重要作用,但是需要从认知和病理生理学角度做进一步研究
[x]、Hamilton等对49名CFS患者进行了15年调查,认为行为因素是CFS病因之一
[xi]、Creswell对24例CFS患者、20例慢性疾病患者和24名健康志愿者进行测量分析,发现CFS患者显示出较低的自尊
[xii]、在治疗上,目前一般采用对症下药的方法,抗病毒药、免疫调节剂、抗抑郁药和镇静剂等均被采用,但所得到的疗效报道不一。例如, Singh等使用小鼠游泳的方法制造CFS模型,发现模型动物大脑中超氧化歧化酶(SOD)和谷胱甘肽还原酶(GSH)水平降低,经给予卡维地洛等治疗能够恢复。因此认为抗氧化剂可以应用于CFS治疗[xiii]]、Cleare等认为,通过小剂量氢化考的松治疗来增加血浆勒帕茄碱水平,也许是一种治疗CFS的方法
[xv]、Smith 等在一项随机、双盲、交叉设计的实验中发现,CFS患者的认知特征和神经心理相关联。这意味着,针对CFS患者认知特征进行的心理干预治疗,能够改善CFS患者的一些临床症状[xvi]。Whiting等在总结以前临床研究结果的基础上认为,认知行为疗法和运动也许是治疗CFS最有效的方法。但是,这一结论还需要进一步研究确认
[xvii]、目前,就总体而言,由于CFS与病毒感染、免疫系统和内分泌系统活动异常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仍不能肯定,同时也存在一些相互矛盾的报道
因此,CFS的病因至今尚不清楚。现在只能推测CFS与包括心理压力,人际关系,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异常,激素紊乱,神经缺陷,免疫异常,感染等在内的多种因素相关
[xx]、由于发病原因不明确,其诊断尚缺乏特殊意义的检查指标,诊断过程复杂,需要排除许多其他疾病。对于CFS的疗效也仍不够理想,还没有根本性的治疗方法。因而多年来西医对CFS的研究一直无突破性进展。
由此可见,诸多因素导致CFS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避免,而且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CFS患者有进一步增加的趋势。因此,临床中迫切需要寻找更有效的的方法,以提高CFS疗效,减少患者痛苦。
关于CFS的中医学研究进展及存在问题
中医药是我国人民对世界医学的重要贡献。中医药在诊治CFS中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疗效。而且,入世之后,加强对中医药的开发研究能够增加我国在世界知识产权方面的优势。因而深入地研究CFS的中医病机和证候特点具有深远的意义。
慢性疲劳综合征在中医文献中没有与其相对应的记载。但疲劳作为中医临床中常见的症状,在中医古籍中常被描述为“懈怠”、“懈惰”、“四肢劳倦”、“四肢不举”及“四肢不欲动”等,在现代中医临床中多用“周身乏力”、“四肢倦怠”、“神疲乏力”等描述。如《素问·示从容论》指出:“肝虚肾虚脾虚,皆令人体重烦冤”。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所论的百合病、脏躁病,《景岳全书》中所述的眩晕,以及历代医家有所发挥的郁证等,其病因、病机、症状,乃至治疗都与CFS有某些相似之处。
对于CFS的病因病机,现代许多中医药工作者在前人认识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与体会,提出了一些见解,多数学者认为CFS的病位以肝、脾、肾为主,尤以肝、脾为多。如曹长恩等认为肝脾的功能异常可以导致CFS的发生,出现极度的疲劳无力、精神疲惫、工作效率低下、抑郁或烦躁等,肝郁脾虚是影响肌肉能量代谢、转化的关键,肝郁脾虚是引起CFS的重要病机,认为治疗CFS重在理肝益脾[xxi]。王天芳等根据CFS的临床症状,结合中医理论,提出肝失疏泄,脾失健运,肝脾功能失调是慢性疲劳发生的重要病理机制
[xxii]、刘继芳认为饮食生活不规律、过度劳累、长期的精神心理压力及房事不节等造成的肝、心、脾、肾、脑功能失调是本病的关键;肝郁气滞,心主失养,脾肾不足是本病的基本病机
[xxiii]、在辨证论治原则指导下,许多学者结合CFS的临床表现,分别采用不同治疗方法。张桂才等认为,CFS是由于脾胃内伤,气血生化乏源,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四肢肌肉失养而产生疲劳。治疗以健脾益气、扶正祛邪为法,选用升阳益胃汤加减。治疗前后临床症状改善有显著性差异(p<0.01)
[xxiv]、王天芳等用中药复方消疲怡神口服液治疗CFS患者43例,经1个疗程治疗后,显效8例,占18.60%;有效29例,占67.44%;无效6例,占13.95%;总有效率为86.05%
[xxv]、师丽岩以针刺及拔罐治疗CFS患者56例。治疗结果:显效44例,有效10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6.5%
[xxvi]、王卫红等通过针罐并用治疗25例CFS患者,治疗结果:痊愈14例,显效6例,有效3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2%[
xxvii]、由上可见,中医临床治疗突出整体观念、辨证施治,针对患者进行全面调整与个体化治疗,在改善症状,提高疗效及生活质量等方面显示了良好的前景与优势。但同时也存在较多问题。
1. 目前临床上缺乏规范、通用的诊断标准,且众多中医临床研究者观察认识问题的角度不同,导致对该病的中医证候认识的多样化与非特异性。
2. 观察设计不严密,大量临床论文集中在个案报道方面,缺乏合理的观察指标,使很多报道的可信度大大降低。
3. 没有统一的诊断标准,临床辨证分型较凌乱,缺乏规范性,使取得的疗效也缺乏客观化的评价,可重复性差,。
4. 有关临床报道多将注意力集中在改善CFS的临床症状方面,而对于引发CFS的相关危险因素及其防治则少有涉及。
5. 缺乏较深入的病机研究。
6. 治疗方法相对较少,缺乏更多的创新性研究,而且缺乏临床上公认的治疗CFS的特效方药。
展望
通过分析以上问题,我们可以发现,目前中医临床在对CFS的研究中,存在的最根本的问题就是缺乏基于合理、科学分析而得出,能被多数学者所接受并在临床实践中采纳的关于CFS的中医证候诊断标准。关于CFS的一个通用的诊断标准的确立,将能够极大地减少目前临床科研中很多重复性工作,并为深入开展研究打下较好的基础。从而为特效中医药的选择开发,以中医药为主的预防、治疗时机的选择,中西医互补方案的制定,以及中医药治疗的临床疗效评估提供重要的临床研究基础,并进而谋求更多我国的自主知识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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